第七百二十二章 战争-《寂静王冠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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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两日之后

    浑浊的海潮在荒凉的海岸之上破碎。

    阴暗的天空之下,沙滩上满是破碎的贝壳和干涸的海草。

    嘈杂的潮声充斥在空气中,令人心烦意乱。

    这里不似度假的圣地,反倒像是某个荒岛。

    可这荒岛之上却有着庞大的庄园,无数古老的别墅耸立在阴沉的丛林中,破裂的墙壁上寄生着藤蔓,隐隐可以看到蛇虫游曳。

    那些建筑都带着浓厚的古老气息,数百年之前的最流行的哥特风,棱角尖锐,气势森冷,可如今却仿佛化作了荒凉的废墟。

    可这废墟里,却有歌舞的旋律,柔和的琴声回荡,宛如歌舞升平的宴会正进入了高潮。门外的侍从们披着灰黑色的袍子,面目隐藏在兜帽的阴影之下,宛如不散的阴魂。

    就像是魔鬼在人间召开了宴会,堕落者们饮酒狂歌。

    而天穹之中,却有一只飞鸟破云而出,徘徊盘旋,最后,落在城堡的露台之上,落入年轻人的手中。

    年轻人坐在轮椅上,捧起了飞鸟,凝视着它的眼瞳,便得到了什么启示。

    使命完成之后,飞鸟无声溃散,躯壳化作无数尘沙,木头做的骨架掉在地上,摔成了粉碎。

    “五天?不……只剩下三天了。”

    名为华生的年轻人无奈的摇头,自言自语:“我到这里才一个多月而已,外界的情况究竟已经糜烂到什么程度了啊。”

    短暂的沉思之后,他轻声叹息:“算了,到现在火候也差不多了,迟则生变,如今也到收尾的时候了。”

    好像没有丝毫的压力,他轻描淡写的哼着歌,重新露出愉悦的微笑,调转轮椅,回到了宴会之中。

    “我的朋友,你去哪儿了?”

    主座之上,那个披着黑色华服的中年人已经喝得酩酊大醉,俊美的苍白面容透露出一丝邪气,凝视着场中的表演,鼓手欢呼。

    看到华生回来之后,他便亲近的示意华生到自己的身边,“你刚刚错过了今日最好的表演,一场令人惊叹的比武。”

    “哦?”

    华生微笑,看向场中:“谁赢了?”

    “当然是我,尊贵的客人!”

    在场中,那个消瘦的角斗士上浑身沾满了鲜血,赤裸的上身满是伤疤的痕迹。

    他的一只眼睛已经瞎了,带着黑色的眼罩,手持一柄弯刀站在敌人的尸体上,听到华生问话,就弯下腰,从敌人的胸膛中刨出心脏,捧着它,走上前来:

    “容我将这一份荣耀献给您,以胜利为您祝酒。”

    华生面色不改,从他的手中接过心脏,当着所有人的面,高高举起,五指收紧。

    在纤细白嫩的五指之间,那心脏分崩离析,猩红的血水从五指之间流出,落入了空白的酒杯中。

    鲜红潋滟的血水,顿时散发出美酒的醇香。

    在黑乐师的手法炮制之下,仿佛就连整个人的生命都融入到里面去了,说不出的诱人,令在场宾客鼻翼嗡动,垂涎三尺。

    “你的胜利,如这酒一般。”

    华生微笑着,饮下一半,将剩下的一半洒在了角斗士的头顶,那血酒无声的渗入皮肤,仿佛变成了火,令无数肌肉疯狂的跳动,那是力量在涌现,生命在涌动,令角斗士发出欢呼和咆哮。

    等角斗士退下之后,宴会的主人摇头感叹:“你的慷慨令我羞愧,朋友,和你相比,我赏赐的宝石都已经黯淡无光。”

    “我所做的不足以报偿您的热情款待,过是为您的宴会增色一二。”

    华生摆手,两人谈笑着。

    不知不觉,已经到了深夜。

    待到宴会散去之后,书房中和主人谈笑的华生才说出了自己的决定。

    “等待的时候已经太久了,朋友,带我去见见你们的大宗师。”华生看着他:“有些事情,不能总是逃避……

    一个月的时间,我想怎么考虑都应该够了。”

    主人脸上的笑容僵硬了,许久,无奈叹息。

    “事到如今,我恐怕必须提醒你,大宗师那里的回复,恐怕很难让你满意。”

    他说:“你要的太多,赌得太狠,哪怕是大宗师也不敢跟你孤掷一注。哪怕我愿意相信你,可是这里和我同等地位的领主,起码有十四个。有超过七个人,都是倾向于投靠另一边的……毕竟,这里没人喜欢宗教裁判所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,总要谈谈,我会说服他们的。”

    华生的语气淡定:“这毕竟是我的职责,不是么?”

    “裁判所只将会将你当做工具,何苦如此?”

    主人无奈的叹息:“华生,你想必能够看出来,我对你的友情没有任何的虚假,我诚恳的希望你能够常伴在我身边,我的朋友,不论是奴隶,黄金,还是美酒和宝剑,我都愿意于你共享。在这岛上,你就是人间的皇帝。”

    “感谢您的珍贵友谊,先生。”

    华生同他举杯:“可惜,不论在外如何显赫,最好的永远是自己家……不是么?”

    “虽然你的拒绝令我恼火,但你依旧是我的朋友。”

    主人饮尽了杯中的酒,轻声叹息:“我不明白,如你这样的人,难道在外面的世界里会有容身之处么?”

    华生笑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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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-

    三个小时之后,森冷的古堡中央会议室中。

    墙壁上一面有一面的旗帜悬挂而已,每一副旗帜都代表着一个领主自自己的领地中赶来,他们或老或少,或男或女,有的年轻得令人发指,有的却老到了皮包骨头,令人怀疑他怎么还活着。

    唯一相同的便是眼中的熠熠神光,身上缭绕的邪异气息。

    而在正中央,被尊为大宗师的却是一个苍老的女人,烛光在她的面前退避,不敢照亮她的面孔。

    只有右手拇指上的祖母绿映照出诡异的荧光。

    在华生的轮椅悄然划入之后,短暂的寂静便结束了,苍老的大宗师发出声音:“按照华生先生的要求,我发起了这一场集会,召集在座的各位,进行表决。

    你们都不小了,不要让我这个老太婆每天瞎操心,有什么想法,说说看吧。”

    众人互相看了一眼,一个年轻人的领主率先开口:“安格鲁如今以卵击石,我们何必跟着去送死?”

    “局势不明,如今贸然决定的话,殊为不智。”

    “我反而觉得再观望一会会好一些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很快,领主们的发言结束了,看好安格鲁的人,竟然寥寥无几。

    “那么,我们的态度相比华生先生你已经了解了。”大宗师抬起眼睛,看向长桌之后,面沉如水的年轻人:“您有什么想要说的么?”

    华生沉默片刻,有些抱歉的笑了笑:“不好意思,烟瘾犯了,这里可以抽烟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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